【冲田组】渴望被爱的孩子
#ooc
#文笔渣
痛。
这是在加州清光从昏迷中醒来后占据了整个大脑的唯一感受。
好痛。
仿佛有无数根针齐齐扎入他的大脑一样，强烈的痛觉如潮水一般冲刷着他的大脑，疯狂地挤入他每一根纤细的神经，让他无处可逃。
加州清光忍不住蜷起身子，头死死地抵着膝盖，手紧紧地攥住行灯袴的袴角，手指的每一处关节都用力到发白。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流下，砸在袴上，晕开大片大片狰狞的湿痕。
“好痛啊……”
加州清光忍不住喃喃出声。
他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引起更强烈的疼痛，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之间痛苦地挣扎。
时间在黑暗的房间里缓慢地流逝而过。
加州清光感到疼痛渐渐消失了，不知是不是痛的麻木了。
他用痛得有些无力的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站起身来，茫然地环视着四周。
“这是哪儿？”
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加州清光回想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仍在发涨的脑袋十分迟钝，他只觉得太阳穴又突突地跳了起来，便放弃了思索。
加州清光撑着尚有些虚软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向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处——一扇纸糊的推拉门走去。
拉开门，明亮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刺得加州清光眯起了眼。
门外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在由青色石块组成的河床上静静地流淌着。加州清光走过去，对着小溪上映出的倒影，小心翼翼的拉开自己脖子上的红围巾，露出脖颈——他自从醒来后就一直觉得那里有些怪怪的。一道横贯于白皙脖颈之上的猩红色可怖伤疤赫然出现在眼前，将加州清光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想起来了，这道伤疤的来源，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本来应该在池田屋的，与冲田君并肩作战，斩杀那些攘夷志士，但是，他本体的刀尖折断了……
所以，自己是被遗弃了吧……这样脆弱的自己，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了呐，被遗弃，是理所应当的吧……
虽然在心里这样想着，但心底还是有无法抑制的悲伤一点点蔓延开来，像蚂蚁一样噬咬着心脏。泪水一点一点涌上眼眶，却又被努力憋了回去。
不能哭，不能哭，那样就不可爱了。冲田君不会喜欢懦弱的孩子的。
对了！冲田君！冲田君当时是咳血昏倒了吧！
顾不上会不会拉扯到伤口，加州清光又用围巾把伤口掩得严严实实的，便急匆匆地向街上冲去。
此时，夕阳刚刚升起还没有多久，尚未完全苏醒的京都笼罩在一层柔柔的晨曦里。
虽然天色仍早，但一些勤劳的小贩们已经摆好了摊位，也已有零零星星的家庭主妇拎着篮子上街买菜。没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看得到，一个黑发红眸身穿红衣的男孩儿，披着金色的碎光， 满面焦急，飞快地穿过街道，奔向壬生寺——人们口中“壬生狼”的住所。
“总司，总司……”
加州清光穿过走廊，未在意是否撞到了谁，直直地冲入冲田总司的房间。他一眼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便急吼吼地凑上去探他的鼻息。
“太好了，还活着。 ”
加州清光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冲田总司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正好对上了加州清光的红眸。
加州清光一下子怔住了。
“总司！”
一声叫喊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加州清光这才反应过来，总司是看不见自己的，带着些许失落退开来看向墙边自己刚刚就注意到的一件东西。
进来的是斋藤先生。他的付丧神鬼神丸国重正跟在后面。一向不苟言笑的付丧神在看到加州清光的时候，眼底却泛起了深沉的波澜，继而归于平静。
加州清光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直直地盯着他方才看到的刀架上的一把红鞘打刀。乍一看，真的很像自己的本体，但不一样。
“清光？”
“嗯？”
加州清光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你……为什么……”
鬼神丸国重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
“不知道……”
“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那么，是什么呢？”
“……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呢。”
红衣的付丧神苦笑了一下，眼底尽是迷茫与无奈，下一秒，又转开了话题。
“国重，这把就是代替我的刀吗？”
“……是的。”
这把刀，连付丧神都没有，又怎么能保护好总司。
加州清光紧紧地抿了一下唇。
“呐，国重，我想，也许，我的心愿应该是为冲田君找到一把配得上他的刀。”
一把不像我一样脆弱的刀。
一把能保护好他的刀。
想着，加州清光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鬼神丸国重看着陷入失落情绪的加州清光，伸出手重重揉了一下他的头。
“好。”
“啊！国重！头发乱了就不可爱了！你怎么和和泉守一样也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京都大大小小的锻刀铺都遭到了两阵凉风的洗礼。
“真奇怪啊，明明还是夏天，却时常感到凉嗖嗖的呢。”
“是呀。今年入秋这么早的吗？”
“说来，好像是从池田屋那边出事以后开始的呢。”
“……还是关好门窗吧。”
“啊——这么大的京都，居然连一把好刀都那么难找。”
加州清光伸了一个懒腰，不满地抱怨道。
明明就是你太挑剔了。
跟在他后面的鬼神丸国重暗暗想到。
这些天来，他们走遍了京都所有的锻刀铺，见过了京都所有的好刀，加州清光却总能从各种地方找出缺点。
“那把大和守安定倒是还可以。长71厘米、反1.4厘米、元幅3.1厘米、先幅1.9厘米、元重0.7厘米、先重0.45厘米……难用了一些但性能良好，以冲田君的能力一定能使用得很好的。它的付丧神看起来也挺可爱的，就是头发乱蓬蓬的，不知道打扮。”付丧神欢快地说着，随后陷入了沉思，“就是如何让冲田君发现呢……”
“让我来吧。”一旁许久未出声的鬼神丸国重开口道。
“啊？”
“阿一，你觉不觉得那里有些古怪？”
冲田总司盯着一家锻刀铺里隔开店铺里间的布帘问道。
明明今天一点风都没有，但从刚才开始，那里就一直不停地抖动。
“是有些。”
“去看看？”
“好。”
两人带领着小队，跨进店铺内。
“例行检查！”
“没有东西啊。难得判断失误呢。”
在将店铺里里外外检查过一遍之后，冲田总司无奈地叹了口气。
鬼神丸国重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前几天和清光一起出门远离本体太久，灵力消耗太多了。
这里啊，总司！这里！
加州清光焦急地喊着，试图去拉扯冲田总司的羽织，却只是徒劳地穿过。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在即将跨出店门时，冲田总司又回过身来。
“对了，那个木箱里面，是什么？”
“那个啊，没什么，只是一些新近锻的刀而已。”店主人急忙解释道。
“看看不在意吧。”说着，冲田总司径直走过去，打开了箱子，目光随即被一把蓝鞘打刀所吸引。
冲田总司将大拇指扣在刀镡上，把刀拔出，做了一个三段突。
非常锋利，是把好刀。
“这把刀叫什么？可以卖给我吗？如果已经有买主了的话，我愿意出三倍的价钱。”
“啊，没有买主，还没有。他叫……叫大和守安定。”
“总司你果然还是不喜欢副长给你的刀吧，这么快就换了把新刀。”回到壬生寺，一个队士看到冲田总司手里的蓝鞘打刀，调侃道，“看着不错，比你之前的那把加州清光好多了吧。”
加州清光和鬼神丸国重默默地走在旁边。
“嗯。”冲田总司低下头，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
其实最喜欢的，还是那把加州清光，只可惜……
鬼神丸国重担忧地看了一眼脸色晦暗不明的加州清光。
之后的日子里，冲田总司每次出门都带着大和守安定，对他也是精心呵护。蓝衣的付丧神也十分喜欢总司的样子，每次出门都捏着总司的衣角。而加州清光只是每天跟着他们，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鬼神丸国重和其他付丧神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浓重。
这么多天了，加州清光变成怨灵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大了。
加州清光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还留着。
明明，已经有了可以代替自己保护总司的刀。
但的确还是有点不甘。
为什么自己就被那么轻易地放弃了。为什么不试着修一下呢。
扭曲的念头在心底悄然滋生。
在冲田总司一次午睡时，加州清光的眼神从放着大和守安定的刀架上飘过，又轻飘飘的略过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蓝衣付丧神，最终定在冲田总司脆弱的脖颈上。
要是能让总司也到自己所处的世界来就好了。努力的话，手应该还是可以碰到总司的。
我在想什么！那样的话，总司会很难过的！
加州清光突然从这个想法中跳了出来，难过地闭上眼，将头扭向别处。
这时，躺在床上的冲田总司轻轻呓语道：
“清光……”
加州清光倏地转过头。
“还是，很想念清光啊……”
加州清光有些不可置信盯着冲田总司，尔后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花，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也，真的真的很想和总司一直在一起啊。”
在句子的末尾已经带上了哽咽的声音。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溢出，加州清光越擦越多，越擦越多最后干脆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
没有人听得到的哭声在寺内回荡，所有的付丧神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望向总司的房间，静静地听着昔日战友的嚎啕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加州清光终于停止了哭泣。他只感到心里仿佛放下了一块自自己从那个陌生房间里醒来的那一刻起就背上的无比沉重的大石头，浑身都变得轻松了。
“我…到最后都被爱着……？”
门外的鬼神丸国重和门内的大和守安定静静的看着这个已经在现世停留得太久太久了的红衣付丧神带着含着泪花的笑容，渐渐地，消失在盛夏正午灿烂的阳光中。
加州清光，幕府后期的日本刀，锋刃极长，其余不详。为幕府后期新选组天才剑客冲田总司所有，在池田屋一战刀尖折断，鉴定为无法修复，被遗弃。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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